持股被著名機構放空時，投資人應如何反應？

本文的由來

有讀者來信表示：如果投資人手中持股被作空機構狙擊，該怎麼辦？您會怎麼做呢？會問這個問題，自然是Block的事件。

到底發生什麼事？

事情的由來

由於2023年3月23日投資機構興登堡（The Hindenburg）發佈放空報告，指控Block（美股代碼：SQ）商業模式有問題。興登堡研究公司的報告援引Block 前員工的話稱，他們審查的Cash程式賬戶中超過40%是虛假賬戶，或涉及欺詐，或由一個擁有多個賬戶的個人控制。懷疑公司詐欺，也不相信Block所公佈的使用者數字，因此建議提資人放空Block。

興登堡是何方神聖？

興登堡因為近年的以下兩大戰績而聲名大噪：

• 2020年9月10日發佈報告指出，尼古拉（美股代碼：NKLA）聯合創始人兼執行長米爾頓，涉嫌誇大該公司電動卡車測試結果，和測試影片內容詐欺。隨後尼古拉公司股市大跌，創辦人特雷弗·米爾頓因此宣布請辭董事會。
• 2023年1月24日發佈印度首富的阿尼集團的放空報告，造成阿尼集團股價損失慘重而一舉成名。這份報告指控阿達尼集團透過操作股市以及會計欺詐等不法⼿段謀取財富，光是在過去3年詐得1000億美元。印度⾸富阿達尼（Gautam Adani）旗下主要企業的股價應聲暴跌，兩天市值蒸發510億美元資產⼤幅縮⽔，阿達尼財富排名也在⼀⽇之間跌出全球前5。

為何大家相信興登堡？

興登堡自2016年以來所發佈的15件放空報告，後來證明都確有其事。這也是為什麼興登堡這次的Block公司放空報告會引發投資人恐慌，導致Block公司股價大跌。

影響

當日Block公司的股價收盤重挫14.8%，跌掉了2023年以來的所有漲幅，盤中甚至下跌超過21%。

Block的反應

Block表示考慮對興登堡的不實指控提起訴訟，並稱公司將和SEC密切合作，以採取任何必要的措施。但華爾街認為Block的反應太軟弱，應有進一步更強硬的行動，以保護投資人的權益。

2023年3月30日，Block進一步地反擊興登堡的做空報告：表示Block所發佈的月度活躍人數（MAU）統計方法比其他公司「更保守」。Cash程式所擁有的5100萬活躍用戶中約有4400萬個賬戶與該平台上已驗證過身份的用戶關聯。2022年12月流入該應用程序的資金中有97%來自這些已驗證過身份的賬戶。當客戶使用現金應用的服務越來越多或使用頻率越來越高時需要進行身份驗證，其過程包括驗證用戶的全名、出生日期、地址和社會保險號。

這份反擊的回應報告隨後獲得大部份華爾街專業分析師的認同，因此Block的股價也收復到被興登堡放空後大部份的失土。

華爾街對Block被放空的看法

主流意見

華爾街同行對興登堡這份放空報告的主流意見是：「沒有價值，因為內容不專業，證據力薄弱。」

分析師的立即反應

不少分析師建議客戶應趁Block股價大幅下挫的天下掉下來的禮物，把握機會逢低買入。甚至還有分析師因為股價大跌致估值偏低，調高該股的評等。

機構為何放空？

幾乎不會有例外，大部份是機構投資人自己在公佈放空報告之前就先行進場放空，接着再公開放空的報告，藉此可以在短期內回補後大幅獲利！

對企業的影響

股價通常會暴跌

被放空的企業一開始都會股價崩盤，因為大部份的投資人會恐慌而跟進出清自己手上的持股，這就是典型的羊群心態。

就企業股票被放空而言，被放空的企業屬於武器不對等的不利的處境。因為多數投資人會認為無風不起浪，企業第一時間怎麼解釋都沒用；只能讓時間證明自己的清白。

先前的著名案例

阿里巴巴

阿里巴巴（美股代碼： BABA）剛開始在美股上市的前兩年，有許多華爾街非主流的分析師不斷出具報告，發表不利於阿里巴巴的各種建議放空的建議。理由不乏是阿里巴巴是中國企業或公司治理不透明，以阿里巴巴的超級市值和營收規模，不相信阿里巴巴能有每季高達40%的營收成長率，或是懷疑阿里巴巴的財報造假。但這些言論在阿里巴巴上市兩年後幾乎都消失不見了，為什麼？因為都是基於偏見的假設或推論。沒有提出任何具說服力的證據。

Shopify

另一個著名的案例就是上市之後一再跌破華爾街眼鏡的獨立站電商企業Shopify（美股代碼： SHOP）。我在《10倍股法則》一書的7-2小節中，364-365頁，曾提過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中最具代表的放空報告就是2017年10月6日由香櫞（Citron）所發佈的報告，指控Shopify財報和數據不實，而且還言之鑿鑿地表示FTC會對Shopify的疑似老鼠會的商業模式展開正式調查。公司的股價因這份報告收盤重挫11.6%。香櫞的主要論點是只不過十個月，當年Shopify的股價就上漲三倍，因此推論其中有鬼。

香櫞是著名的美股放空機構，也因為此次Shopify的放空報告事件，砸了自己的信用。後來又陸續放空其它的美股企業，但收效甚微。之後香櫞在2021年1月乾脆宣佈收山，結束長達 20 年的做空研究， 將專注於長期投資；不再進行放空的操作，往後公司只進行作多。

放空的結果

阿里巴巴和Shopify都是市值很大的美股上市企業（阿里巴巴上市是當時美股史上上市金額最大的上市案），也不是才剛上市幾天或幾個月的中小型的上市企業。我舉這兩家的例子是因為他們是非常著名的案例。以上這兩家著名企業的放空報告，經過幾個月，股價都回到被放空前的水準，而且還超超之前的股價水準；用成績打臉放空報告的不實之處。

可信度如何？

一些初步判斷的技巧

尤其是市值超級大的企業，或是上市歷史很久的企業，都已經過無數次，加上多年，來自各方的各種考驗和質疑，造假的機率較低。

但這裏我要再度強調，股市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股票市場的不確定性。股票市場沒有100%這回事，超大型企業仍舊可能造假；不是不可能。本世紀初的安然醜聞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案例，安然在醜聞暴發前是華爾街的寵兒，散戶鐘愛的藍籌股，許多人把畢生的退休金都投資在這家公司的股票上。但醜聞一開始暴發時，多數人都不相信；結果就是讓投資人血本無歸。

被放空標的的共通性

一般而言，在店頭市場（OTC）上市，或是中小型市值較小的上市企業，財報出差錯，或是造假，各種醜聞的事情的機率真的較高。因此也有一些美股專業的放空機構會鎖定這些股票，認定可能股票最終會下市，這樣就可以不必回補，達到100%的投資報酬率。

但問題是放空機構為了博取媒體版面，較少去碰他們。當然，這種股票通常股價都已經很低了，放空獲利的空間有限也是放空機構不想去碰的另一個原因。

放空機構有個特性，他們通常會找著名或當紅的企業下手；一般而言他們會鎖定過往不具較大名度，但是近來飊漲的企業。因為這樣才會引起注目，引發話題，為自己創造知名度，為公司帶來客戶，增加自己放空所得的利益，以及收取客戶傭金手續費所創造的營收。

都無的放矢嗎？

答案是否定的。我個人的看法是作空機構比起一般的投資人用心多了。我在我的書中和部落格文章中就提醒過投資人（請參見《散戶放空為何極度危險》和《莫借錢投資、不要放空、不買衍生性金融商品》），放空需要高度的技巧，市場敏銳度，以及快速的反應；不是一般投資人或小型投資機構有能力辦到的。多數的放空報告都付出相當大的心力，動員相當大的時間和人力資源，才有辦法產生一份可靠的放空報告。

中概股

中概股造假機率真的較大

要特別注意，因為許多過去的事實證明：被著名機構放空的中概股，的確有不少是有根據的；例如瑞幸咖啡（美股代碼：LKNCY）。混水（Muddy Waters）這家以放空聞名的機構所曾經放空的中概股，當然有些是無的放矢，但有不少後來如混水的報告所言，財報灌水或造假；結果就是下市。

數據會說話

我們在此引用幾家著名的放空機構，對中概股的放空報造的結果，供大家參考：

• 2021年1月宣佈不再進行放空後，香櫞之前攻擊的20多家中國公司中被迫退市的就多達7家！這是極為驚人的比率。
• 自2010年成立至2020年5月，渾水共放空18家中國上市企業，包括最著名的瑞幸咖啡。被放空的18家公司，現在仍在正常交易的9家，停牌1家，摘牌8家（包括被收購或回歸A股）。比率多高，您可以自己算！

少碰中概股

之前我在《超級成長股投資法則》3-6的227頁，提過我對中國在美上市的企業股票的看法和原因，對一般投資人而言，除非您有「 非常特別的」理由，不必非得買中國在美上市的企業股票不可。美股有近12,000家公司可以交易考慮，犯不着一定得去買中國在美上市的企業股票。

給投資人的建議

專注您所投資的企業

投資人還是要回到個別企業的實際表現；仔細研究企業的財報，注意企業的動態，參加財報發佈會，細讀有信譽的分析師，或是著名的市調公司所發佈的相關報告。因為有信譽的分析師或有公信力的市調公司的報告，都具有一定的可信度（再度強調，沒有100%這回事）。而且他們通常會定期而且是持續性地花時間和人力進行實地的調查後才會發佈，請注意持續性這三個字。如果他們供的營運數字和上市企業提供的是相去不遠的，代表上市企業是可以信任的。

從這些實際的數據對照，就可以一目了然，知道放空機構的報告是否屬實。具有法律效力的財報才是可信的，不是不可能造假，造假的機率很低；因為必須承報SEC存檔。

無法承受者請投資大盤ETF

投資人別隨之起舞；自己要有能力判斷誰是誰非。如果您看到我的這句話，不表同意，反射式的回應是：我就沒能力判斷啊！那我只能奉勸您，別碰個股，不要主動選股；投資大盤ETF會是您較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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